【三山】异影 (2)
*OOC又矫情事儿比请务必慎食!
*慎食
【1】
青年和敌刀的对弈异常迅速,甚至就连刀落下的轨迹都有一些模糊不清。三日月只记得那是一把完全看不清容貌的敌刀,同所有敌刀一样四周包裹着乌黑的瘴气,只是那挥舞着的刀刃看起来看起来近乎有些疯狂的意味,却又在某一瞬间有了一个停顿。金发的年轻人沉着地应对着攻击,恍惚间好像有什么冰冷之物落在了心口处,激情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令人战栗不已。
此刻,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敌刀在几个简短的碰撞之后突然节节败退,他就像是突然被埋进了水中看起来就连站立的平衡都失去了——虽然在这之后他很快稳住了阵脚,随后以一种夜枭般的动作离开了本丸。
敌人消失了。除却被斩断了的灌木和房梁,敌人其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落下。
“您没事吧?”
金发的青年这时才转过身来。他用一如既往平静的语气提问身后这把太刀。他已经习惯于这样的动作,来好像无数次以同样的动作在危险时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温柔,即使他的嘴角不习惯于带笑。
“没事。”三日月回答。
【2】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敌人进入本丸?这不可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好脾气的审神者失控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整个本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刀剑们憋着气,不敢回话。
昨夜的敌袭实属突然,三日月宗近的卧室离其余太刀也有相当一段距离。大家都知道三日月是精贵玩意儿,他再一受伤审神迟早得倾家荡产——当然,这次多亏了山姥切国広。
“本丸的隐藏结界是我亲自所布下,多年来都万无一失,敌刀不可能知道本丸的位置,除非母鸡上树了!”审神者拍着桌子喊道。烛台切光忠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审神者手边,示意对方冷静,但此时显然不是冷静的时候。他不断地试图联系上级,但是不知为何,信号中断了。
本丸像是一座孤岛,被怪异的迷雾隔离开来。
几只短刀不知道中了什么魔障,带了抓了一只母鸡放在树上玩。母鸡吓得咯咯叫,拉了底下几个人一脑袋屎,顿时笑声哭声什么都有。
“没有特殊情况吗?例如敌人正好撞到了结界,于是发现了端倪——”烛台切给正在抓短刀的一期挤挤眼睛,关上了门。
“这也不可能!若是敌人遇到了结界,但是外部伪装万无一失,发现了也不可能进入这里,一定是……一定是哪里出错了。绝不可能有人发现本丸,除非……”
“除非……?”
审神者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在颤抖,音量却降低到了虚弱的程度,此时只有烛台切光忠听到他带着恐惧的语气。
“本丸里有人……出卖了我们。”
【3】
三日月宗近这会儿找到山姥切的时候他正抱着本体刀,倚靠在走廊的栏杆边午睡。
就连午睡也没有脱下兜帽的青年此时缩成婴儿在子宫中的模样,远远看去就像从针松上飘落了一粒象牙色的茧。它会孵化出什么样的蝴蝶这个疑问突然让三日月宗近很感兴趣,事实上,昨晚的他也看到了床单下那个青年的模样。
他自认为这世间最了解三日月宗近的便是他自己,因此当青年的背影出现在他面前时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是稍许有点明白了自己曾经选择这个人作为恋人的理由。
当然这点理由还是不够的。三日月对自己“过去的决定”姑且感到满意,他决定试着去搭话。
“你在这里睡觉吗?”
青年显然是被这个人惊醒的,发现来是三日月宗近后他睁大了双眼。
“对不起,挡住了过道……”山姥切猛地支起身体低下头。他拒绝一切目光交流的同时,已经迈动了离开的脚步。
“啊呀啊呀,就这么讨厌爷爷我吗?话虽这么说,可是你却一直跟着我不是吗?”
三日月宗近看着山姥切国広的眼睛不见喜怒,倒是逗弄的意味更重。青年的僵硬了一下。他抬起头,对方用“难道我说错了吗?”的眼神望着他。
三日月宗近原本在等待着对方的辩解,却不料对方却只是低下头扯了扯头顶的布。
“让您感到恶心了,非常抱歉。”
他移开的视线已经十分清晰地表明了他并不想继续这场对话。“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
这完全不是三日月所期待的那种答案——这是恋人?前恋人?开什么玩笑?
这样一把相当难懂的打刀,虽说这样在最开始的有时会让三日月感到相当不快,却也并不想拦住他问个清楚, 久而久之习惯了这样的频率——被质问了,他就完全不尝试着解释一下吗?我很想念你?想看着你?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啊。
山姥切国広也自然不会想到自己尾随的对象也在偷看自己。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往坏处想,山姥切,我觉得……”三日月宗近的目光不依不饶地锁定在青年身上,几乎像一串锁链将对方牢牢圈起,看到青年不自在的样子反而笑起来,“哦不,山姥切总队长,其实我们可以…”
“请不要再说了,重伤后的我现在并不是总队长吧。”
“啊呀,抱歉。”三日月收敛了笑意“总之,从礼节来说,在下必须感谢你才是;并且是,非常、非常郑重的道谢哦。”
这样刻意重复的语气反而让青年无所适从,对方的反应到目前为止又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内,这让他没由来的觉得高兴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让切国你跑了可不行。啊,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切国听起来不会撞名很合适——”话语间男人已经挪动身体往金发青年的方向靠近,将他越发逼向一个除非强行推开,否则无法动弹的死角里。
“随你喜欢。”
在切国二字从三日月口中说出的那一瞬间,山姥切国広仿佛条件反射一般突然动了动原本松松地撑着走廊地板的胳膊,松散的木质地板甚至因此轻轻地发出了吱呀一声呻吟。
未等自己说完便得到了一个匆忙的肯定。
三日月宗近此时还没有摸清切国二字对于山姥切国広的意义。他只是顺着心情说了下去。
“说起来,今天是我们俩的内番呐。就这样翘了两天真的好吗?主上种的葱可都要枯萎了哦。”
“那是韭菜。”山姥切国広叹了口气,总算是用无奈的表情对上了三日月的眼睛。或许是出于对主上的重视才作出如此选择,但三日月心里对于畑当番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的。在山姥切说出“那我们走吧”之前,他果断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其实我好像完全不记得怎么工作了。”
“不太熟悉吧。我来教你。”
青年又叹了口气。他的目光看着脚底的泥土,又瞥了瞥三日月,睫毛下的半遮半掩的瞳孔不知为何依旧看不见笑容,那深邃的碧绿此刻又印照出了什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4】
“烛台切,今晚开始,每天晚上组队轮流守夜。一定不能再让夜袭发生。”
“组队吗?名单的话如何安排?”
“太刀,大太刀分别与脇差和打刀们组队,短刀们在戌时必须全部回房休息。房门锁紧,若非急事不得出门。”
“明白了。”审神者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烛台切点点头,昨夜的突袭确实太过突然,并且留下了太多疑点。
而且——山姥切国広的卧室离三日月总进那时所处的位置相当远,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
他与敌刀对峙的时间太过短暂,以致于附近的太刀们甚至无暇出手对方便逃之夭夭了。深夜离开本丸异常危险,他们也无法进行追捕,但是光从这短暂的时长来说就十分可疑。
对方的实力从金属碰撞的声音来判断就能听出其中异常强大的灵力,若是真想攻击本丸,为何要轻易离开?仅仅是因为惊出了太刀们,自知寡不敌众的缘故吗?
以及,根据目击太刀们的说法。对方的落到目的和下手分寸十分明显。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三日月宗近。
“下午开始作战会议。所有部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必须参加。”
“明白了。”
【5】
本丸的菜园依旧是曾经的菜园,角落里乱糟糟地堆满了农具,并且丝毫没有要整理的意思,田边的小溪一如既往安然地流淌,唯独溪边的柳条在不断更新枝叶,即使审神者的能力能够维持它不断长,山姥切国広也能每天在溪边看着新叶因为风雨就那样顺着溪流漂流到一个自己也看不见的地方。
他曾经问过审神者溪流通向哪里。审神者似乎自己也并不清楚,只含糊地解释溪流最后会和后山的其他溪流汇合成一条小河,小河再会和其他河流汇合成大河,大河最终会变成瀑布从一座数百米高的悬崖上落下,落到一个谁也没去过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切国?”
“没什么。”山姥切国広加快了手上的除草动作。三日月宗近蹲坐在田边显然并没有干活的意愿,嘴上说着要学,但此时已经摇起了扇子等待着午休。
“对了,切国。”
“嗯?”
“以前我们畑当番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三日月的意思是指目前这个只有一方干活的状况。他对自己的提问很满意,看起来山姥切很乐意回答这类问题。
你偶尔也会帮忙吧,不会像咸鱼一样在那里乘凉。
山姥切很想这么说,在他寻找应该怎样适当地提议三日月干活的时候,听见对方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之前我们在恋爱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哈!?——等等——!”山姥切国広将一株韭菜连根拔起,随后见了鬼似地扔到了地上。“你……你为什么……”
“小狐丸告诉我的。大家都瞒着我吧,是你这么请求的吗?”
哑口无言。山姥切国広好像一个紧绷了几天的皮球,终于被戳漏了气,拿起铲子使劲按了几下土,灰尘扬起扑了一脸,他使劲咳嗽,拒绝回答三日月宗近的问题,而且背影看起来十分坚决。
“我还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呢。”
“您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就好。以我的身份,这本来就是一种意外。”
“我倒是无所谓。这么说来,你还是对自己如此没有自信吗?爷爷我可是觉得你很漂亮哦。”
“别说我漂亮。”
“就算不说这也是事实吧。”山姥切国広感到身边突然多出一片阴影,但是对方并没有伸手的动作,只是蹲在他的身边,就那样以尽可能平视的目光看着他。“你战斗的时候很美啊,切国。”
【6】
午餐时间,队长们的作战会议如期进行。
“为什么对方会攻击三日月宗近?”这是二队队长鹤丸国永提出的疑问。“我觉得有可能——可能他瞧着比较欠扁吧……”鹤丸沉重地道出了自己的观点,审神者抄起报纸卷,给他的脑门狠狠来了一下。
“三日月宗近是天下五剑,虽然等级只有1,但是灵力依旧不容小觑,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被当作一个容易得手,又能大量获利的攻击对象。”烛台切回答。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鹤丸国永又陷入了沉思。
“如果确实如此,那可得让三日月多多练级才是。下午去函馆一趟如何?”长曾弥提议。
正说着的时候纸门突然被推开。开门者有心事,门砸在门框上,敲出一声闷响。众人抬头,瞧见是畑当番的三日月宗近回来了。
“抱歉,来迟咯。”三日月说,语气轻松,带笑的脸依然让人感到捉摸不透,此时他异样情绪的出现让人一时间毫无头绪。
“完了,他俩的事儿要黄了。主,你这月老线牵得好憋屈啊。”鹤丸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被审神者踢了一脚。
【7】
其实什么口角都没有发生。
“你战斗的时候很美啊,切国。”
三日月宗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山姥切国広突然站了起来。
“谢谢你。”他只这么说,很快又蹲下来继续平静地推土,只是在这之后再也没说一句话。
随后在回到餐厅的路上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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